投入产出视角下的中国高耗能行业真实全要素生产率

作者信息：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胡鞍钢，郑云峰，高宇宁

刊登信息：中国高耗能行业真实全要素生产率研究（1995-2010）——基于投入产出的视角，中国工业经济，2015，（5）：45-56.

问题提出：高耗能行业是工业行业的典型代表。高耗能行业同时还具有高矿产消耗、高碳排放的特点。按照真实GDP（绿色GDP）的计算框架，高耗能行业的排放和资源消耗，大幅影响其真实经济产出。进一步，高耗能行业的巨额真实产出与真实资本的损失，也大幅影响了其全要素生产率。如何将能耗、二氧化碳排放、不可再生资源的损失纳入到全要素生产率的计算框架，有效的消除环境要素对工业行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还原真实的全要素生产率，对理解节能减排及工业的增长有重要的意义。

主要观点：本文利用世界银行关于真实储蓄的计算框架，考虑过度能源消耗、矿产消耗和二氧化碳排放因素，计算了中国高耗能行业的真实增加值、真实资本存量和真实全要素生产率。

生产视角的高耗能行业的自然资本损耗占中国损耗比重，从1995年的63.3835%，不断增长，到2010年达到中国自然资本损耗的83.3993%。高耗能行业不仅是能源资源的主要消耗者，也是二氧化碳的主要排放者和矿产资源的消耗者，在生产视角下，是中国自然资本损耗的最大来源。投入产出转换前后的自然资本损耗的变化，体现了行业间的产业链关联对自然资本损耗从生产端向使用端的转移过程。

在投入产出视角下，高耗能行业与非高耗能的工业以及非工业行业的关系，是高耗能行业在生产环节所造成的自然资本损耗，大量的补贴到非高耗能工业和非工业行业的产出环节，也因这样的补贴，使得高耗能行业在投入产出视角下是名副其实的“低耗能行业”。在产业分工体系中，高耗能行业是基础材料、基础能源的生产部门，位于产业链的上游，大量的产品用于其他行业的中间投入，决定了其高水平的能耗、矿耗、碳排放，是为整个经济体系提供的大量绿色要素补贴。高耗能行业不仅在生产端为产业链下游其他行业的使用端提供了自然资本损耗的补贴，也在生产端为产业链下游的其他行业的使用端提供了真实全要素生产率。真实全要素生产率的投入产出效应造成了投入产出视角下，产业链下游行业更高的真实全要素生产率水平。

研究结论：高耗能行业为工业生产体系提供了重要的中间产品，其在生产环节所造成的能源损耗、二氧化碳损耗、矿产损耗等以价值的形式，通过行业间的投入产出关系，转移到各个行业的最终产品。经过投入产出关系的转换，从最终产品所占自然资本损耗的角度，高耗能行业转为相对低能耗、低排放、低矿产消耗的行业。从产业链分工角度看，位于产业链上游的高耗能行业，因在生产环节大量补贴了下游行业使用端的自然资本损耗，也补贴了下游行业使用端的真实全要素生产率。切实的提高下游行业的生产率，就需要减少整个经济体在生产环节中的过度能耗、矿耗和碳排放。随着中国经济步入新常态，资源消费进一步下降，生产端和使用端的自然资本损耗将进一步趋同，进而两个视角的真实全要素生产率和全传统全要素生产率进一步趋同。

相较于1995-2003年，2003-2010年中国高耗能行业和非高耗能工业行业的真实全要素生产率投入产出效应都大幅提升，说明在生产端工业行业的真实全要素生产率补贴水平大幅降低，中国节能减排的政策成效明显；非高耗能工业行业的真实全要素生产率投入产出效应由负转为正，说明非高耗能工业行业在产业链的结构中，分工层次得以提升，非高耗能工业行业在产业链分工体系中，从产业链上的能耗、排放生产制造者，转变为产业链中能耗、排放的受补贴者，中国产业链上的能耗、排放结构得到优化。投入产出视角的真实全要素生产率为优化产业结构，提高工业整体的环境效率，提供了可以借鉴的衡量工具。

政策启示：从降低整体自然资本损耗的角度，能源损耗和二氧化碳损耗都在大幅下降，体现了我国节能减排相关政策的实施效果，但是矿产损耗的上升，大幅扣除我国的经济产出和财富积累，进而影响工业下游行业的真实全要素生产率。进一步的集约型发展，不仅需要对能源、排放进行约束，还应加入矿产资源过度消费的约束。高耗能行业的节能减排政策，不仅需要考虑高耗能行业在生产过程中造成影响，同时要从行业间的投入产出视角，考虑上下游产业的需求供给关系间接导致的资源环境损耗，从“谁排放，谁负责”的生产导向政策，转向行业间共同而有区别责任的综合产业链政策。